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塞罕坝精神丨第一代务林人陈彦娴:一生只做植树一件事,在沙漠建起“绿色长城”

来源: | 作者:伍豪 | 发布时间: 2023-07-08 19:39:00 | 134 次浏览 | 分享到:

时至今日,78岁的陈彦娴依然清晰记得,57年前的那个晚上,寝室里的几个女生都因为一个刚刚做出的决定而兴奋不已:响应党的号召,去最边远的地方建设祖国。

↑陈彦娴与伙伴们合影

半个多世纪过去了,陈彦娴翻出一张已经泛黄的老照片,凝视良久。照片上,7个女孩紧靠着站在一起,稚气未脱,目光坚毅。陈彦娴说,这辈子自己只做了一件事,就是造林,“你看坝上的树,是我们用青春和汗水浇灌出来的。”

塞罕坝是蒙汉合璧语,意为“美丽的高岭”,地处河北最北端与内蒙古交界的承德市围场县。这里曾是一望无垠的荒漠,有诗云,“黄沙遮天日,飞鸟无栖树”。但如今,这里有着全世界最大的人工林,115万亩绿色奇迹。

↑2017年12月5日,在肯尼亚内罗毕联合国环境规划署总部,塞罕坝第一代务林人代表陈彦娴在颁奖晚会上发表获奖感言 图据新华社

2017年,联合国环境规划署颁给了塞罕坝建设者地球卫士奖,“他们筑起的‘绿色长城’,帮助数以百万计的人远离空气污染,并保障了清洁水供应。”在同年的感动中国颁奖典礼上,颁奖词这样写到,“他们的故事,诠释了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的理念,铸就了牢记使命、艰苦创业、绿色发展的塞罕坝精神。”

一生只做植树造林一件事

“我很满足,感觉没白活”

57年前(1964年)的夏天,已经读高三的陈彦娴和另外几个同学一直在讨论理想问题。那时,全国都在学习邢燕子和侯隽,她们是上山下乡知识青年的典型,陈彦娴和几个女生都深受鼓舞,决定放弃高考,去祖国最边远的地方奉献力量。

只是那时的她们还不知道要去哪里,在得知塞罕坝林场场长刘文仕是陈彦娴的邻居后,她们给刘文仕写了一封信,希望能去塞罕坝植树造林。对此,刘文仕求之不得,很快就给了回信。

↑塞罕坝建场前的荒原

距离高考还有几天,6名女生便从承德出发,一起坐上开往塞罕坝的卡车。当时,陈彦娴的父亲在机关单位工作,母亲在教书,陈彦娴决定去塞罕坝时,并没有征求父母的意见。当父母知道后,父亲同意了陈彦娴的选择,但母亲却一路颠簸也赶到了塞罕坝,想劝陈彦娴回去。

为了能留在塞罕坝,陈彦娴给支援“三线建设”的哥哥写了一封信。在信中,她强烈表达了要扎根塞罕坝的决心,希望在那里挥洒自己的青春和热血。彼时,远在四川绵阳的哥哥表示十分支持,帮忙写信劝说母亲。在父亲、哥哥的支持下,母亲只得“少数服从了多数”。

↑陈彦娴

1962年开始,第一批369名务林人肩负使命,豪迈上坝。他们来自全国18个省区市,平均年龄不到24岁,其中有127人是刚走出校园的大中专毕业生。

陈彦娴只是众多前往塞罕坝学生中的一个,1964年来到林场的她还清楚记得那时候的艰苦,茫茫荒原,到处都是沙窝子,刮起风来,黄沙漫天。他们所住的茅草屋,房顶漏雨,土墙漏风,被子永远都是湿漉漉的。冬天里,裹着雪花的白毛风呼呼地刮,刮得眼睛都睁不开。所有人都生冻疮,手上、脚上、脸上肿着、烂着。因为太冷,晚上睡觉不得不裹着棉衣戴着帽子。

“但大家可有干劲了。”讲起曾经的苦事儿,陈彦娴却展颜笑。她回忆道,那时候坝上没有电,晚上漆黑一片,甚至还有时远时近的狼嚎。但年轻人干完活,就聚到一起,升一堆篝火,唱歌、跳舞,排演话剧,“现在回想起来,日子过得可充实了”。

在塞罕坝工作35年后,陈彦娴于1999年退休。退休后她住在围城县塞罕坝林场自建的小区里,在宽敞房间内看书看报,种点花草,家里的花草长得格外茂盛。陈彦娴说自己从未想过晚年会过上如此安逸的生活。

↑塞罕坝家园?林场职工小区

陈彦娴丈夫董加伦是白城子机械化学校的学生,两人在坝上结婚时,父母亲人都不在身边,他们找单位借了一间寝室,把各自的被子抱到一起,便组成了新的家庭。

“我这辈子就一直呆在坝上……”时间就像静止的,一转眼就是几十年,陈彦娴说,“这辈子我只做了一件事,就是植树造林。但我很满足,感觉没白活。”

从一棵树到115万亩林海

在荒漠筑起“绿色长城”

在塞罕坝,“一棵松的故事”流传甚广,人们称它为功勋树。

↑“功勋树”资料照片 图据新华网

回溯历史,塞罕坝,一个多么有诗意的名字。这里原本长满了树,密不透风的原始森林。这里还毗邻承德皇家园林和狩猎地,可见曾经生态之好。

但清朝晚期,国势衰败,塞罕坝的树木被大肆砍伐,森林退化,终于只剩下一片黄沙裸露的荒原。往北是茫茫大漠,往南是京畿重地,建立一道生态屏障,成为国家大事。

上世纪60年代初,正值国民经济困难时期,但国家仍下定决心,要在河北北部建一座大型国有林场,为的是恢复植被,阻断风沙。

但选址何处,还要视气候、土壤等条件而定。1961年11月,原林业部的领导和专家到塞罕坝考察,在林场北部的山坡上,远远看到一棵松站在那里。于是,这棵松就成了当年塞罕坝“建场的依据”。

陈彦娴说,初上塞罕坝,只有零星的桦树,歪歪扭扭地长着,“一棵松”给了大家启示和信念:塞罕坝一定可以把松树栽活。

↑林场职工对小树苗进行嫁接

但建场的前两年,树苗怎么也栽不活。陈彦娴告诉红星新闻记者,塞罕坝冷,土层薄,气候干旱,栽树并不容易。第一年栽下去一片,成活率只有8%,第二年又栽下去,依然如此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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