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再读樊锦诗

来源:新华每日电讯 | 作者:张玉洁 | 发布时间: 2024-09-13 22:48:06 | 152 次浏览 | 分享到:

  丈夫彭金章给了樊锦诗倾力支持。两人是北大同学,毕业后樊锦诗远赴敦煌,彭金章则来到武汉大学,参与创办了考古学专业。原定3年后樊锦诗回去,未曾想两人分隔两地达23年之久。期间,彭金章承担了育儿等大部分家庭责任。

  1986年,彭金章调往敦煌,“按传统,女的跟男的走,但我选择跟她,又怕什么呢?”樊锦诗则说,像老彭这样的丈夫“打着灯笼也难找”。

  从武汉大学到敦煌研究院那年,彭金章49岁。对一个学者来说,那正是学术成果涌现的黄金期。彭金章放下了主业商周考古,从零开始了莫高窟北区考古,这成为樊锦诗一个很大的心结。直到2000年后,3卷本《敦煌莫高窟北区石窟》以及《敦煌莫高窟北区石窟研究》等成果出来,樊锦诗心里的石头才算落了地,“没有让他在事业上留下空白”。

  也许,正是这些,长久地滋养着樊锦诗。而樊锦诗其人其行,也不断地滋养着他人。

  ——她既节俭,又大方。

  樊锦诗住的是莫高窟旁60平方米的房间,喝酸奶一定要用水涮喝干净,去酒店会把已开封没用完的香皂打包带走。

  “她出差时不让人陪同,哪怕一人拿两大箱子书。她去北京就住在景山后街一个半地下室的宾馆,一天152元,喝水要自己拿热水壶接,电视也不知道是哪里淘来的。但房间很干净,也安静。每次吃饭也一定是樊院长买单,她要来发票,再当着大家的面撕掉。”程亮说。

  “樊院长至今睡的还是刚工作时单位分的木床板。刚开始是单人床,后来拼成了双人床。家里都是书,几乎没有多余的家具。”敦煌研究院团委书记许强说。

  20多年来,她每年都向中国敦煌石窟保护研究基金会捐款。2020年,她通过妇联匿名向武汉捐资8万元,为抗击疫情的女性医务工作者购买卫生用品。

  2023年,她将获得的两笔奖金“吕志和奖—世界文明奖”2000万港元、“何梁何利科学技术成就奖”100万港元,以及自己的一些积蓄,全部捐给了北京大学和敦煌研究院。

  起初,樊锦诗计划捐款时,周围人让她征求下家人意见,把奖金一分为三,北大、研究院、家人各一份。樊锦诗与家人商量后,决定不自留,将奖金分两份全部捐出。

  ——她既严厉,又温情。

  樊锦诗对待工作标准高、要求严,很多具体的小事都要亲自抓,写材料细盯字句,还会去窟区捡烟头、刷厕所。

  起初,她严厉的作风让很多年轻人见她就紧张,还有人因挨骂流泪。但他们又说,樊院长对事不对人,对大家一视同仁。接触多了,收获的全是进步与成长。

  在生活上,樊锦诗很关心他人。谁家里有了困难,樊锦诗都会偷偷送些钱,给予帮助。暑期是莫高窟旅游的旺季。樊锦诗知道在酷暑下奔忙的讲解员很辛苦,拿出一两万元给他们买点好吃的。“很多事儿她都是悄悄干的,不让大家知道。”许强说。

  顾春芳说,在校对《我心归处是敦煌》的过程中,樊锦诗几乎一个字一个字看,特别是对知识性的表述,要求做到“零问题”。两人一起出差去法国,得知她钱包被偷后,需要先行回国开会的樊锦诗很不放心,临行前悄悄在她看的书里留下了一摞钱,“300欧元,她可能把身上的钱都给我了”。

  ——她既朴素,又讲究。

  她穿衣简朴,衣服一穿就是十几二十年,甚至结婚时的衣服都在。大多数时候都是黑白灰的中性服装,背的包全是会议发的布袋子。八十有余,她不请保姆,贴身的衣物都要自己手洗。

  樊锦诗也爱美。买衣服很挑,彭金章的衣服也要她亲自选。“国家荣誉称号”颁授仪式那天,她精心挑选了一件暗红色对襟盘扣的丝绒外套。2000年前后的老照片里,在重要场合,她常穿一身很合体、面料很好的格子套裙,微笑着。

  今天的樊锦诗,无疑是人尽皆知的公众人物。但她始终觉得,自己只是莫高窟的陪伴者,更为重要的是国家的重视、时代的机遇、前人的努力、同志的支持。

  60年来,她初心不悔,静静守望在莫高窟旁。而今,在距地球4亿多千米的地方,一颗以她名字命名的小行星“樊锦诗星”,也在浩瀚天宇中静静运转、静静闪光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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