记时代之变迁  立时代之潮流  时代之先声 

演员张若昀:我们都可以向18岁的自己求救

来源:澎湃新闻 | 作者:澎湃新闻 | 发布时间: 2024-08-05 23:49:57 | 209 次浏览 | 分享到:

我的表演方法是,把这个人物的内在逻辑想得很清楚,没到片场之前,不预设明天的戏怎么演;到了片场之后,我会先看一下这个地方先有什么,等到扮上了,带着前期心理的准备,带着角色的眼光去看这个地方,找这个地方哪些东西是能跟我互动的。我很少做特别多传统意义上的案头工作。

我的剧本上通常很乱,很抽象,而且我字又差,我自己对于当时想到的点,基本上不会写下完整的句子,我现在写这个东西,只对明天的我,或者半天之内的我有效,是属于此时此刻的灵感,半天后我怕我忘了,所以这个东西超过三天没拍,我还得重新找一遍灵感,因为我看到我当时的笔记可能看不懂了,或者会觉得很“屎”,我的表演必须得有即兴的成分。

澎湃新闻:所以导演这种用动画的思维拍真人电影,很多卡通化、游戏感的表演,在演绎的时候应该是很对你胃口的?

张若昀:对特别棒的一点是,现在回看,我当时忍着好奇心没有跟导演要分镜本,是个特别对的决定。我不知道他会怎样分镜,但是我相信他的判断,我对他的分镜没有任何怀疑,我想不管他以前是拍动画片的也好,还是怎样也好,演员的工作习惯,还是只基于文学剧本感受角色,再跟其他演员一起碰撞。

澎湃新闻:相比于另外两个兄弟,只有王炸是一个长大却没有变坏的人,在你的理解里,为什么只有王炸是不变的?

张若昀:其实他也变化了,电影有一条隐藏的线索,你可以想想,18岁的王炸第一次穿到38岁的时候,已经跟刘连枝在一起了,但是他们明显不是恋人,当我们循环看的时候,好像在片尾的时候,刘连枝希望王炸回到过去找到她,但是刘连枝希望的事情并没有做到。如果是18岁的王炸回去,19岁就找到了刘连枝,一定会当即跟她表白,说我知道你喜欢“晴天池塘抓小虾”。是什么让王炸没有勇气说出这个事,去跟刘连枝对暗号,而选择坐在她的副驾驶,说明在另一条时间线里,可能王炸找到刘连枝的时候,已经不再年轻了。王炸的怯懦,是基于他自己的内心,但是刘连枝说了一句话,你18岁和38岁没有区别,我觉得这个很浪漫。

中二不是病,而是一种药

澎湃新闻:电影里,王炸是一个18岁穿越到38岁,依然不改少年心气的角色,观众把它总结为一种“中二”,你怎么看这个角色和你自己的共鸣?

张若昀:导演有一句话特别触动我,就是当他对生活感到沮丧和懦弱的时候,或者遇到一些事情没有办法解决的时候,唯一的办法就是问问18岁的自己,看有什么办法。他的这个态度,和我之前的表述说“中二不是病,它是一种解药”,其实是一致的。当你沉浸于眼前复杂的线索,解决不了的时候,中二就是唯一解药,因为只有简单不复杂,而且是内心最茁壮的东西,才能帮你破除迷局,找到只属于你的解决方式。

所以这个电影的表演难度在于,一是它非常抽象,导演没有希望你生活成这样,二是要接受这个设定,38岁的身体里长了一个18岁的小孩。我也只能这样,向18岁的我去求助,但还不能是18岁那个忧郁的我,或者内向、怯弱不敢沟通的我,他必须是18岁最热烈的我,我只能去找到他,并且一直保持这个状态。

澎湃新闻:所以你曾是怎样的少年?对未来有着怎样的想象?

张若昀:我的青春期特别丧。大概有几个节点, 12岁的时候特别严肃,遇到所有有知识,或者我觉得值得求助的大人,都会去问TA各种严肃的问题。最近有一次路演的时候,我们遇到一个很严肃的小学生,我当时就想到我12岁那年,如果给我一个机会站在沃卓斯基兄弟面前,可以语言沟通无障碍的话,我会把《黑客帝国》的问题问到底儿掉。那个时候,就是特别想追寻真相,但还意识不到,有时候真相会让你接受不了。

12岁的思考变成了某种“原点”,以此为基础接触,包括后来接触的游戏、漫画,或者试图看更深刻的书,看着看着,就把自己看丧了,再加上青少年时期遇到的事情会更敏感,那种悲伤,就让你和现在很多年轻人一样,在那个时期开始犯忧郁病。真的到18岁的时候,好像反而没那么中二,开始对前一个时期的自己有点“羞于承认”了,到高中突然开始,想要当一个更“艺术范”的人。

澎湃新闻:从忧郁到“逗比”的转变,是怎么发生的?

张若昀:大概是以前大家都发社交网络,那时候特别喜欢王小波的一句话,我们的生活有这么多的障碍,真有意思,这种逻辑就叫做黑色幽默。所以我那时候会把糟糕的事情写成段子。也有时候很认真说“我现在很难过”,结果发现,我很认真说自己难过的时候,别人都很沉重,就不太能来评论,但是当你把难过编成一个有意思的事的时候,评论就来了。后来过了一段时间之后,我发现大家都对我编的东西感兴趣,但我觉得自己还是挺严肃的,试图想找找12岁严肃的我,我就写了个状态,说“我是一个诚实守序,感情丰富却严肃悲观的年轻人”,大家评论就是哈哈哈哈,真的吗,你是吗?后来我就不再轻易表述了。

我把对更多人交流的方式和少数人区隔开。我的朋友里面还是有少数人,我们还是会时不时对一下“脑电波”,会因为伤心的事打电话聊巨久,我发现自己无比啰嗦,所以很感谢能让我“倒垃圾”的个别朋友。

澎湃新闻:电影里是一个少年不断在未来和过去中间穿梭,希望改变未来的故事。你自己小的时候,对未来是什么样的想象?有没有一个节点,明确感到自己“长大”了?

   相关新闻